• 2025-05-15 17:21:49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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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• 35年从业经历中,冯玲曾为1岁艾滋病患儿的去世感到心酸,也为重燃生存意志的宫颈癌患者感到欣慰。成为护士是她的童年梦想,也让她比常人更多体味生命与死亡的重量。

    5月12日,红十字国际委员会公布了第50届南丁格尔奖获奖者名单,来自17个国家的35名护理人员获奖,中国有7名护理工作者获此殊荣,武汉大学中南病院艾滋病临床引导培训中心护士冯玲是其中之一。近日,新京报记者对冯玲进行了采访。

    35年扎根流行症一线

    新京报:你对获得南丁格尔奖有何感受?

    冯玲:获奖的消息是病院同事报告我的,我以为很倏忽。我们的申报材料是去年提交的,能评上是对我工作的认可,没有评上证明我和其他良好同行还有差距,也可以担当。

    新京报:你是怎么选择护士职业的?

    冯玲:我1969年出生,小时间经常看战争片、白求恩的影片,其中医疗队员救护的情节给我印象很深。我家附近有几家部队病院,经常见到衣着白大褂的医务人员来来往往,很艳羡他们。和小朋友玩过家家,我们也会装扮成医生给彼此治病。

    大专填志愿时见到护理专业,其时还对照新鲜,我就填报了,被湖北医学院录取,后来并入武汉大学成为武大医学部。中南病院(其时叫湖医附二)是黉舍的附属病院,毕业后我就留院工作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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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冯玲(右三)正在探视患者。武汉大学中南病院供图

    新京报:为何会进入流行症领域?

    冯玲:我从1990年就业以来一直做流行症护理,有一位前辈对我影响很大,就是著名艾滋病防治专家桂希恩传授,他是我的讲课老师,也是中南病院感染科的医生。他的讲课风格特别生动风趣,都是用自己的亲自经历去讲疾病。他在流行症领域很权威,其时教科书里还没有院感防控的章节,他编写了内容,油印后发给我们,我以为很专业。毕业后我们其时有儿科、内科、感染科可以选,我就选了感染科。

    新京报:那会儿应该连N95口罩也没有,你害怕吗?

    冯玲:确实没有N95,那个年月只要纱布口罩。我没有是很害怕,我们在黉舍学习过疾病的流传路子,知道怎么精确防护,实习时也轮转过感染科,除了职业防护上有区别,我以为大家的工作和其他科室没什么区别,也没有同事被感染过。反倒是家人的担心多一点。

    成为护士是我的初心

    新京报:从业以来,临床接触的疾病谱有变化吗?

    冯玲:我从业35年,这期间科室收治的病种产生很大变化。从前细菌性痢疾、腹泻、甲型病毒性肝炎、血吸虫、出血热的患者多,由于环境没有卫生,导致麻疹、水痘、血吸虫等病例也多,现在都少了;但跟着生活方式、气候的转变,艾滋病、发烧伴血小板减少综合征等疾病增多了。

    在桂传授的带领下,我们在1999年率先在湖北省收治艾滋病患者,之后为了应对艾滋病疫情,于2004年景立了武汉大学中南病院艾滋病临床引导培训中心(湖北省艾滋病临床引导培训中心)。这今后病人日渐增多。最后艾滋病以输血感染为主,现在以性流传为主。

    新京报:从临床到培训,你的工作重心是否产生了变化?

    冯玲:我自己以为没有太多转移。虽然调去了艾培中心,但工作地点其实没有变化,我的专业没有变化,也要接触艾滋病感染者,为他们提供咨询、心理辅导、随访、干预等服务,同时给年轻护士带教培训。和团队一路参与艾滋病防治的培训,有更多的时间参与公益事业。

    新京报:你会怎么引导年轻护士?

    冯玲:要像对待其他科室患者一样,平等地对待感染科患者,护理中学会换位思索,多提供人文关怀。护理是一门综合性、实践性很强的学科,既要懂专业,也要会沟通,通过倾听、共情等心理护理本领来缓解患者的焦急。还要掌握一些社会学知识。

    新京报:你现在对护士这个职业怎么看?这份工作有无转变你?

    冯玲:我以为人们的康健意识和护理形式都在产生转变。原来护士是打针输液,做简单的工作,后来局限没有断拓展延长,我们要掌握专科知识、康健管理、个案管理、心理辅导等。除了躯体疾病,我们也更关心患者的心理感受,在护理流行症患者时,他们的生活环境、家属态度,我们都要了解。

    我的初心就是成为护士,这没有光是我的职业,更是事业,前者是为了温饱,后者要尽善尽美。这个职业没有太转变我,但它让我没有断成长,给我一些感想,尤其是看到幼小、年轻患者去世时,会惋惜他们还没有经过完备的人生,更感到生命脆弱,我们要竭尽所能地救治他们。

    冯玲(左二)引导团队进行护理分析。武汉大学中南病院供图

    消解艾滋病人被隔离的感受

    新京报:艾滋病护理和其他疾病护理最大的区别是什么?

    冯玲:从专业上来看,艾滋病和病毒性肝炎、梅毒等感染性疾病的流传路子差未几。对患者来讲,除了躯体疾病,他们还面对更多心理问题,外界的歧视与污名化会令他们焦急、恐惧,一些患者对照敏感,害怕我们也歧视他们,很警惕,甚至会挑刺儿,我们要耐心表明治疗的初衷。在护理中要多关心他们,自动交流,也要注意没有评判他们的私人生活,慢慢去消解他们那种被社会隔离的感受,让他们产生归属感。

    新京报:你印象最深的患者是谁?

    冯玲:我接过最小的艾滋病患者是一个1岁左右的小孩,是桂传授从河南接过去的。由于家庭贫穷,孩子的怙恃去卖血,感染了艾滋病,后来产生了母婴流传。孩子病情对照重,末了没有救回来,去世时衣服都没有合身,我以为特别心酸。

    还有一位宫颈癌患者,得病后以为自己无药可救,想自杀。我很精心地为她做护理,和她沟通,报告她担当抗病毒治疗后是可以正常生活的。跟着病情好转和对疾病认识的提升,她有了求生欲望,还把我当成了贴心大姐,逢年过节经常问候。通过她我感到护理可以转变病人的生活,为他们带来希望。

    新京报:艾滋病患儿面临的挑战有哪些?

    冯玲:孩子们一方面面临外界的歧视和恐惧,如果同村人知道了他们的病情,他们可能因此没法上学;一方面一些家庭因病致贫,负担没有起学费,孩子的教育可能中断。

    我们在艾滋病防治领域的影响力扩展后,一些社会组织前来联系,愿意给贫困孩子助学,我们就开始一路做这项工作。主要是为九年责任制教育之后,也就是初中之后的孩子提供资助,一直到他们学业结束,没有论是读到高中照样大学、研究生。我们也为低龄孩子组织流动,让他们能交到朋友,彼此鼓励。

    ■人物档案

    冯玲,武汉大学中南病院感染科副主任护师、武汉大学中南病院艾滋病临床引导培训中心护士。从事流行症领域护理工作35年,曾获湖北省卫健委“援阿白衣天使”、武汉市护理学会“突出孝敬奖”等表彰。

    冯玲培养护理实习生7000余名。参与组建南丁格尔志愿服务队,服务时长超7600小时。并致力于参与公益事业,多年来通过艾培中心受资助的贫困艾滋病家庭子女达400余人。

    新京报记者 戴轩

    编纂 张磊 校对 李立军

    公布于:北京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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